【忘羡】隧道
火车上的脑洞，一发完的超短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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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湛独自坐在火车上，20个小时的车程，硬卧车厢。
湖北这一带山格外多，火车在一个接一个或长或短的隧道里穿梭。
这些隧道其实都是有名字的，砌在入口的两侧，不过注意到这一点的的人估计不多，旅途中的人即使望向窗外注意的也多是青山绿水，哪里有人会关注进入隧道前那一秒钟里闪过的是什么。
那年魏婴和他被老师点名搭档去参加项目，路程就是这样，20个小时，硬卧。
飞扬跳脱的少年根本就安静不下来，魏婴撩完了一轮妹子又逗了一圈孩子，最后还是无聊得抓耳挠腮，耷拉着耳朵坐在蓝湛对面，苦着脸抱怨他的古板。
在那个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，和他这样只知道坐直了看窗景的人同行大概真的是件无聊的事，蓝湛想。不过魏婴素来擅长苦中作乐，闷了一会儿就又欢快起来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，立刻就发现了可以用来自娱自乐的东西。
“哈哈哈蓝湛你看，青龙隧道！这名字跟小学的时候温晁弄的那个太阳帮有一拼啊，不知道还有没有白虎隧道什么的……”
“蓝湛蓝湛，你看这起名字的人也太没创意了吧，刚刚过了一个丁家湾隧道，现在又是一个赵家湾隧道。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又经过几个魏家湾隧道蓝家湾隧道什么的……”
“嘿！花庙隧道！我还只听说过花街柳巷，花庙是什么玩意儿啊哈哈哈……蓝湛你瞪我干什么，我是听说过花街柳巷又不是真的去过。”
魏婴的脸因为火车进出隧道而在明明暗暗的光线里交错，那是后来蓝湛许多年的梦里反复出现的场景。
已经十三年了，魏婴十三年前死在了夷陵的一场山洪里，尸骨无存。
而蓝湛少年时轻轻悄悄埋下的心意，也从此再没有出口的时机。
十三年来蓝湛一旦有空就会来坐一回这趟火车，沿途经过的隧道的名字都早已熟记于心，只是坐在他对面那个位子的人换了又换，从浓妆艳抹的女子到鸡皮鹤发的老人，却再也见不到当初眉眼清澈笑容肆意的少年。
这一次坐在蓝湛对面一身黑衣服的人也是独自出行，似乎很想跟他搭话的样子，但是几次张了张口都被他生人勿近的气场给堵了回来。
那个人见蓝湛一直望着窗外，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，当即弯了眼笑道：“汤浸隧道？哈哈哈这是要做菜吗？也不知道是清汤还是红汤，我喜欢红汤……”
蓝湛有点意外地看向了对面，除了魏婴，这人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只一眼就注意到隧道名字的人。
恰好列车驶出隧道，明明暗暗的光线在那人脸上交错，是和魏婴完全不同的面容，但起承转合之间却又是与记忆里毫无二致，不容错认的神韵。
蓝湛的声音不经思考就已出口，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：“你……叫什么名字？”
对方显然诧异了一下，但还是很快就又扬起了唇角，弯成与蓝湛印象中完全重合的弧度：“莫玄羽。”
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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